第(1/3)页 雪片子噼里啪啦地砸在脸上,就跟砂纸磨肉似的生疼。 黑灯瞎火的大冷天,雪下得没边没沿,整个村子都被裹在里头。 李冬生背着唐素君,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狂奔。 那军大衣裹着的唐素君,烫得像刚从灶坑里捞出来的热红薯。 李冬生咬着牙,脸冻得通红,眉毛上都挂着冰碴子。 唐素颖举着马灯,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地探路。 豆大的灯光在鹅毛大雪里晃悠,就像个随时会灭掉的小火苗,勉强照出个昏黄的小圈。 “冬生哥,往左拐!” 唐素颖声音都被大风刮得变了调。 李冬生脚下一滑,棉鞋“噗”地陷进雪窝子里,拔出来时鞋帮上都结了一层硬邦邦的冰碴子。 一路连滚带爬的,可算瞅见老张家那诊所的影子了。 大半夜村子里黑咕隆咚,一家亮灯的都没有,就跟掉进墨水瓶里似的。 李冬生冲到门口,“砰砰”地用脚踹门,扯着嗓子喊:“张大夫!快开门呐!” 喊了好几嗓子,屋里没一点动静。 李冬生接着喊:“别睡啦!老爷子,睡那么早干啥玩意儿!死了有你睡得!” 过了好一会儿,屋里传来老张带着怨气的大嗓门: “大半夜的嚎啥呢!急个屁啊!也不给我留个穿裤子的空儿!” 李冬生一听老张有动静了,这才松了口气。 站在门口跺了跺脚,身上的雪扑簌簌地往下掉。 整个村子就老张一个村医,谁家有个头疼脑热、磕磕碰碰的,都得找他。 特别是有小孩的人家,别说晚上了,就是凌晨两三点跑来敲门,那也是常有的事儿。 老张虽说每次被吵醒都骂骂咧咧的,可真到看病的时候,一点不含糊,毕竟救死扶伤是他的本分。 没一会儿,窗台上透出一点烛黄色的光,一个佝偻的影子晃晃悠悠地朝门口走来。 “吱呀”一声,门开了。 一股子熬草药的苦味和浓烈的烧刀子酒气扑面而来。 老张提着裤腰带,把门拉开一条缝,颧骨因为喝了酒红扑扑的,睡眼惺忪地瞅了瞅他们几个:“咋回事啊?” 话还没说完,就被唐素颖心急火燎地挤开了:“我姐!是我姐!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