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八章 最后的抵抗-《三国从颍川开始逐鹿九州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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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兴霸,前方便是赤壁水域了。”文聘声音低沉,对身旁那位装扮依旧带着几分“锦帆”豪气的甘宁说道。甘宁脖颈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铜铃,随着船身晃动,发出清脆的声响,这是他旧部的习惯,说是能驱邪避凶,实则更多是壮胆提气。

    “嘿嘿,”甘宁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眼神里充满了好战的光芒,“周郎名气是大,但老子当年在长江上纵横的时候,他还在吴郡跟着孙策那小子耍帅呢!都督放心,末将已派了三队快船前去哨探,专挑那些水性好的,保准把周瑜的布防摸个底掉!”

    他话语粗豪,带着江湖气,却让文聘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。甘宁的勇猛和其对水战的理解,正是这支以北方士卒为主的魏军水师所急需的补充。

    然而,战争的进程并非总如人意。次日清晨,江面薄雾尚未散尽,魏军前锋船队便在赤壁附近与周瑜亲率的江东主力水军遭遇。没有过多的试探,战斗瞬间爆发!

    刹那间,江面上矢石如雨,吼声震天。江东的战船显然更适应此处的暗流与风向,它们灵活得像一群游鱼,穿梭在魏军略显笨重的船阵之间。周瑜坐镇中军,并未亲自冲锋,而是通过旗语和鼓声,精准地指挥着舰队。他巧妙地利用水流和偶尔变换的风向,让魏军的楼船屡屡扑空,反而被小巧的艨艟贴近,遭受火箭和钩拒的攻击。

    一艘魏军斗舰试图撞击江东的指挥舰,却被对方轻巧地避开,同时侧舷伸出无数长杆,上面绑着浸满火油的布团,点燃后猛地推向魏船。火势迅速蔓延,魏军士卒惊慌失措,纷纷跳江逃生,但在冰冷的江水和沉重的甲胄拖累下,生存希望渺茫。江面上漂浮着破碎的木板、倾覆的船只以及双方士卒的尸体,浑浊的江水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。

    “报——!前锋李将军座船被火矢击中,李将军……李将军落水,生死不明!” “报——!左翼王校尉所部三艘艨艟被敌军包围,力战尽没!”

    坏消息接踵传来,文聘的脸色越发凝重。他紧握栏杆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。初战的失利,印证了他最坏的预想。北军在水上,与江东精锐的差距,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弥补。

    甘宁气得哇哇大叫,亲自率领他的“锦帆”旧部,乘着轻舟突入敌阵,凭借个人悍勇和精准的箭术,连续焚毁了两艘江东走舸,暂时遏制了对方的攻势,但也无法扭转整个战场的劣势。

    激战半日,双方各有损伤,魏军损失稍大,最终隔江对峙。周瑜水军并未趁胜追击,而是牢牢扼守住关键水道,显示出极强的纪律性和控制力。

    文聘站在船头,望着对岸严整的敌军水寨,以及江心那些如同鬼魅般游弋的江东哨船,沉声对身旁的书记官道:“如实向陛下禀报,我军初战受挫,周瑜水军确乃劲敌,急切难下。然我军主力未损,当依陛下前令,稳扎稳打,与之对峙,牵制其主力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另,传令甘宁将军,着他的‘锦帆’弟兄,多备火箭、油罐,今夜……以及今后每夜,轮番出击,不必求大战果,但务必让对岸的江东子弟,睡不成一个安稳觉!”

    与此同时,江东,建业。

    相较于北方初冬的干冷,建业的冬日带着一种湿漉漉的阴寒,仿佛能渗透到骨子里。吴侯府邸内,炭盆烧得噼啪作响,但依旧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压力。

    孙权碧色的眼眸深处,布满了血丝。他刚刚送走了又一批前来陈述“利害”、隐隐暗示求和可能的地方大族代表。鲁肃静立在一旁,眉头紧锁,他带来的关于魏军两路并进、以及徐晃奇兵动向的模糊情报,让局势更加扑朔迷离。

    “子敬,公瑾那边情况如何?”孙权的声音有些沙哑,他揉了揉眉心,努力维持着镇定。

    “主公,公瑾已与文聘部接战,初战告捷,挫敌锐气。然魏军势大,后续援兵不绝,西线压力依然沉重。公瑾……公瑾近日操劳过度,旧疾似有复发之象,但仍强撑病体,日夜督军。”鲁肃语气带着担忧。

    孙权闻言,心中一紧。周瑜是他抵御北军的擎天白玉 柱,架海紫金梁,万万不能有失。“速派最好的医官前去,所需药物,不惜一切代价!”

    “臣已安排。”鲁肃点头,随即压低声音,“只是,合肥方向,刘湛亲率大军号称二十万,兵临濡须,其势汹汹。张辽、乐进等皆乃百战名将,我军虽凭水寨险要暂能支撑,但长久下去……且皖口方向,吕子明虽已设伏,然徐晃亦是宿将,万一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有万一!”孙权猛地站起身,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“孤已下令,尽发江东之兵,募集山越精壮,加固沿江防线!告诉将士们,此非为一姓之存亡,乃为保我江东父老,不受北人铁蹄践踏!告诉公瑾,告诉他……”他的声音有些哽咽,但迅速恢复了坚定,“告诉他,孤与建业,与他同在!江东……可以战至最后一兵一卒,但绝不会不战而降!”

    这一刻,碧眼儿身上散发出的,是一位绝境中的领袖,所能迸发出的全部勇气和担当。鲁肃深深一揖,心中五味杂陈,既有感动,亦有深重的忧虑。

    视线转回庐江皖口。

    徐晃率领的一万“虎豹营”精锐,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猎豹,已在芦苇荡中隐匿了数日。他们嚼着冰冷的干粮,饮用着带着泥腥味的江水,忍受着潮湿和蚊虫的叮咬,所有的一切,都是为了等待那个最佳时机。

    终于,在徐晃观测天象、预测将有浓雾的这天夜里,机会来了。

    大雾如约而至,浓得化不开,仿佛天地都被这乳白色的混沌吞噬。江流声、偶尔的水鸟啼鸣,在雾中都显得扭曲而遥远。

    “将军,真乃天助!”副将压抑着兴奋,低声道。

    徐晃面色沉静如水,他仔细检查了身上的甲胄和手中的长斧,低声道:“传令,按计划,渡江!”

    数十条快船,如同离弦之箭,悄无声息地滑入浓雾笼罩的江面。船上的“虎豹营”士卒,皆是百里挑一的悍卒,此刻人人屏息,只有船桨划破水面的轻微“欸乃”声,以及自己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。紧张的气氛几乎让空气凝固。

    徐晃亲自立于首船船头,目光如电,试图穿透浓雾,看清对岸的轮廓。他的心跳同样很快,并非恐惧,而是一种对未知和即将到来的血战的亢奋。他能感觉到手中长斧冰冷的质感,也能感觉到身后儿郎们灼热而信任的目光。

    船队行进顺利,眼看距离对岸那片预定的、守备松懈的滩头越来越近,甚至能隐约看到岸边的芦苇黑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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